憐曲(11)

「這是?」總是覺得不對勁,連佾雲都難能解決的東西,為何曲雲能看似輕而易舉的解決。
「竹筒裝的是另一種蠱蟲,待進入體內,此蠱會去尋找寄生在你體內的蠱蟲,並攻擊吞噬。」曲雲解釋道;「是以毒攻毒的原理。」

蠱的形成,本就是將各式毒蟲集聚一起,任由其互相競爭消滅後,留下的最後一隻,即是所謂的蠱。
對於蠱蟲之事,長居此地的靈婆自是不生疏,挑明了其中的疑點問道:「那竹筒內的蠱蟲又將如何化解?」
曲雲不急不徐的接答道:「韶雲所中之蠱和竹筒中的蠱實屬相斥之類,所以,會引發韶雲體內蠱蟲作用之物,正好也是能剋化竹筒之蠱的解法。」
略為沉思了一下,韶雲才恍然大悟的言道:「莫非你指的是…笛音?」
點了點頭,曲雲又言:「正是!」

一旁靈婆不住蹙起了眉頭,思忖著:曲雲的說法應是沒問題,但他不可能知道解法,必是樂師告知他;
樂師早已是欲誅曲雲而後快,沒道理不傷他一根汗毛,
又那麼慷慨告訴他蠱毒的解法…莫非,這中間有什麼交易存在?

接下的臆測,靈婆只覺是一陣不安。
瞄見靈婆擔憂的臉,曲雲連忙又道:「總之,先解開你身上的蠱毒,其餘的,就容易解決了。」

進退維谷之際,他也只能冒險一試,即是付出了代價,就一定要保住韶雲!
轉身向靈婆續道:「靈婆,就麻煩…再幫我一回!」

一語雙關,靈婆也還是只能順著他的意,為難的點了點頭,
事情是絕非能如此順利,她知道。

「噬蠱的過程,可能會有些痛楚,忍著些…」曲雲溫聲道。
是有些不習慣曲雲如此好聲相對,怔了下,韶雲才回神道:「嗯!」

收好來信,是不想驚動大家,略為收捨一下,
一踏出門,正好迎上剛回來的瑟雲。

「佾雲,你上哪去?…」見佾雲似正要出門,瑟雲便問道。
「我去西南一趟…很快就回來..」佾雲答道;卻不多解釋,出門便往西南方向疾去;

曲雲主動來信要求他幫忙,看來事情,是極為麻煩…

將竹筒挨近了韶雲的臂上,小心拆開封口,
須臾,即見一隻全身赤紅的蟲類沿洞口鑽出,一觸及人身,倏地沒入皮膚底下;

難怪被下蠱毫無知覺…
韶雲心裡想著,蠱毒透入體內的那一剎那,竟是未查覺有任何異狀。

下一刻,果真漸覺陣陣刺痛,體內嘔意翻攪,勉力支撐著;
總是挨過這一陣折騰,就能化解蠱毒。

待事成步出竹廬外,等候多時的靈婆便一個箭步就衝上前來急問道:「曲雲…」
不待靈婆問完,曲雲直接了當的回道:「我答應他在火祭上奏笛。」
「奏笛?」靈婆訝道。
「嗯,奏笛;而且是要用那把笛。」曲雲低聲道。

站在高台上,看著人們正合力拉起典禮用的祭壇主體。

繞了一大圈,終究是要回到原點,
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
所以當初起了殺意,卻也完全沒料到事後竟是一事無成,
空有樂師的地位,
只能在這小小的化外之地得到一小群愚民的尊敬;
最後,
卻還是得靠紫韻府的遺孤來完成他的目的…

「真是一大諷刺…」樂師自嘲般的狂笑起來;
但也無妨,不論過程為何,結果才是重點!

底下一陣歡呼聲傳來;祭壇矗立起,點起了壇上的火把…

「總算是…等到這一天…」高台上的人,又顧自低喃道。

「韶雲的蠱毒,真的能用笛音完全化解?」心知樂師不可能如此就妥協,靈婆又追問道。
「嗯,是真的。只不過,無法用一般的笛音化解,樂師交給我一份譜,在我在火祭上吹,只有那首曲,才能化得了竹筒內的蠱毒。」曲雲解釋道。

「他有將譜給你?」知道靈婆想什麼打算,曲雲嘆了一口氣又道:「嗯。不過曲必須是由那隻紫笙奏出才能收到斷蠱的效用。」
「譜?是什麼樣的譜?可以給我看看?…」

曲雲不疑有它,便自懷中掏出譜來遞給了靈婆,
正納悶著不懂樂理的靈婆要譜何用;
冷不防,拿譜的手被靈婆緊握住,衣袖一滑,露出執譜的手腕;

「曲雲你!」

見那腕上的傷,靈婆眼淚氣不過的滑下臉,
是痛心,早該阻止他去找那個奸詐的樂師談判。
白淨的手腕上,印下一圈黑中帶紅的血印,
看到竹筒裡的蠱蟲就深覺不對勁…
怵目的赤紅,蠱身又不自然的鼓圓,
直覺讓她想到,是餵過血的蠱蟲。

老村的人曾說過,餵血引蠱是極招,被吸血的,性命是難挨過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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