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曲(6)

昏昏沉沉的…

“是水土不服吧?”韶雲心裡想著;
“還沒問出曲雲的下落…”心裡仍惦念著,但身體像是不聽使喚般,竟是直癱軟下去。

眼前,是店家的身形晃動;
「客倌,您喝醉了,扶您去客房休息?」

已無力再回答,韶雲也只得嗯的悶哼了一聲。
不對!怎麼會說漢語?
在意識全無之前,這遲來的警覺,已是不及。

混在人群中,包住一頭紫亮的髮,卻仍掩不住那令人摒息的皎容;
看著韶雲倒下,
曲雲仍盡力的維持著鎮定。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出手,
在沒弄清楚狀況前,貿然行動,只是讓韶雲的處境更加危險。
看了看眼前的客棧,店家夥計,並不像是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
也因為如此,容易叫人失了警戒。

眼前模糊的影像逐漸清晰,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韶雲便意識到自己身處客房裡。
再回想;
驚覺到自己是遭人設計!

猛然坐起身來,卻是一點也使不上力;
只得又頹然躺下。

嗄然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跟著走進來的人,身著雪色長袍,但無法見著覆在頭罩下的面孔。
以透著敵意的眼神,韶雲緊盯著來人的一舉一動,
就見對方緩緩以手揭開頭罩,
韶雲卻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所撼懾…

來者有著傲然俊傑的面孔,但更叫韶雲訝異的是;
紫髮!跟曲雲一樣的紫髮!

「你在找紫髮人?」來者問道。

悶不吭聲,韶雲並沒有回答問題;
懷疑著,也許這其中和曲雲的事有關係,
否則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制住他。

「看來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來者笑了笑,那笑容卻是一絲善意也無。
「我只是要找人,不知道什麼地方冒犯到閣下,非要用這種下流手段來對付」韶雲冷道。
「我對你自然是沒興趣,不過閣下要找的人,正好我也在找他…」來者緩緩的從懷中抽出一物,旋玩在手;而是把紫笛…

看清楚了來者手中拿的東西,韶雲又不禁是一怔。
「閣下也對樂器有興趣?」來者仍舊不懷好意的笑道。

突生的直覺,韶雲肯定曲雲的出走,一定與此人有關。

「何以見得我們要找的人是同一個人?」韶雲反問道。
「哈…只要是紫髮人,我就有興趣,尤其是…會吹笛的紫髮人。」歛起笑容,來者眼露殺意冷冷的道著。

語罷同時,敲門聲驟起,
來者忿忿的用韶雲聽不懂的方言道著;「走開,沒我吩咐不准進來!」

門外的人也以同樣的語言回道: 「咦?我明明就聽到有人在叫我。」
是陌生的聲音,來者急忙一躍,出手制住韶雲的喉頭;
「哎呀,弄錯人了吧…你想殺的人應該是我」 門外的人推門而進,一手邊抽下髮巾。

「曲雲!」韶雲喜出望外的叫道。
「曲雲?哼,沒想到人沒死,還取了個這麼不錯的名啊?」那陌客諷道。
「是啊,你不知道禍害是會遺千年的嗎?」曲雲笑答。
「哼,回來自投羅網,也省得我派人四處去找…」

「放心,雖然你也有遺千年的本事,但是比起我這個渾然天成的禍害,你還差的遠…」 雖處劣勢,曲雲仍是唇舌犀利,絲毫未顯讓步。

收緊拑制韶雲的手,那陌客又道:「你不怕我殺你的朋友?」
「你要有那種本事才行…而且…」頓了頓,曲雲又再次改用方言說道:「你最好有三代九族可以陪葬!」

「滅的了紫韻府,也不怕再多殺一人。」對方冷笑道。
「殺不愔武功之人讓你這麼得意?…哎呀,我還不知道眾人敬仰的樂師有這種愛好。那只怕,在下的朋友無法滿足你…」曲雲冷諷道。

也顧不得聽的一頭霧水,早已暗自調息的韶雲,現下也恢復了六、七成的體力,
有些趁人不備的不安,韶雲在掙脫出鎖喉之手時道:「得罪了!」

見韶雲動手,曲雲也毫不猶豫的向來者發出一掌,
一時前後夾攻,讓來者有些閃避失措。
「韶雲,走!」不待韶雲回答,曲雲急忙拉著韶雲破頂而出。

輕功飛點著鄰接的民屋頂,曲雲邊是牽引著韶雲方向奔逃,卻不免又道;
「韶雲…」
「怎麼?」
「拜託你,看清楚對象;那有人對敵人說“得罪”的?」

面對如此數落,韶雲只得無語賠笑;
就算出了中原;
曲雲還是曲雲,一點都沒改變、一樣讓人詞窮。

出了村外,兩人也緩下腳步;
正待向曲雲問清楚來龍去脈,一陣悠悠曲音,竟也隨之陣陣傳來…

異樣的感覺在韶雲身體裡升起;
像是萬劍穿心般的椎心、像是群蟲啃噬般的痛楚。
走在前面的曲雲仍未發覺的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跟來嗎?」
「曲雲…」難耐的痛苦,韶雲向前伸出手想求助;
「別插手管這件事…」猜測韶雲是要問起這件事,曲雲就連忙先堵話道。
「曲雲…」韶雲卻已是不支,嘔出一口血,身子晃晃的不支。

曲雲這才察覺出語氣中的不對,連忙轉過身來;
「韶雲!」怔怔的,韶雲正好倒向自己伸出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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