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譜,他看了不下數千次,
當初為了「攝魂曲」,他不惜暗中策劃滅了收留他的一府人。
想想能收服人心,能控制上萬人的心魂,
再者,不只納蒗地、邊疆、中原…以至於全天下,
都要被他一曲攝魂所收,
那稱霸天下的快感,
在他夢中不只出現過一次,
但譜也有了、笛也有了,
就是怎樣也吹不出整首曲,而總是斷在同樣的地方…
※
「曲雲…」輕喚了一聲,是怕打擾到對方,
韶雲遠遠就看到那熟悉的紫色身影站在懸崖頂處,
老是愛站在高處,是曲雲的習慣。
記得以前聽師父說曲雲是在懸崖邊被撿回來的,
也許是因為如此,
曲雲總愛獨自站在高處吹笛。
像是沒聽到韶雲叫著,曲雲只是逕自看著手上的譜專心凝視著。
「曲雲?」
這一叫才聽進了耳,曲雲回頭見到來人,便道:「怎樣?才好了就想來訓話?」
謔笑取代專注的神情,韶雲有時真是佩服,為何有人能如此快速的轉變表情,
前後判若兩人?
「我是沿你的笛聲找來的…怎樣?有困難?」韶雲問道。
看對方誠懇關心的熱忱樣,曲雲也不好潑人冷水,搖了搖回道:「沒有,只是工具不配合而已。」
「嗯?」韶雲一時反應不過,眉頭一皺,疑惑的望著曲雲,表示他不解話中含意。
「是笛子的問題;這首曲,要用特別的笛子才吹的出。」
依稀記得聽曲雲和靈婆提過笛子的事,韶雲想到了那個樂師,即是反應道;
「是要樂師那把笛?」
「嗯。」曲雲答道。
「曲雲,蠱…」韶雲還未說完,曲雲先打斷了接道:
「我說過,沒問題…你就相信我這一次。」
看著曲雲突而嚴肅的神情說出這句,韶雲又是一愣。
「我跟樂師之間,有仇要算,就算今天你沒中蠱毒,我還是會找上他。」
韶雲心知有異,又趁機追問道:「何仇?」
想到滅他全家的深仇大恨,一股怒火又起,
「他殺了…」
曲雲忽覺像是體內所有的氣血一時全湧上了腦門,
眼前突然閃過一陣霧茫,
曲雲下意識的伸手往旁邊扶去,卻是忘了站在懸崖的頂端,
旁邊是空宕的深谷…
「曲雲!」
還沒來的急弄清楚眼前是出了什麼狀況,韶雲一聲驚呼,
跟著輕功一展,疾躍至了人的身旁,
情急之下,也無暇思量太多,伸手就是一握,將傾倒向深谷的人拉回抱了個滿懷。
但懷裡的人早已是昏過去;
若不是有他在場,摔下谷去,可能是葬身在深谷中,也沒有人會發現。
「曲雲!曲雲!」急急伸手輕拍了拍懷裡人的臉,但沒有轉醒的跡象;
怎麼無緣無故會昏過去?
韶雲不願想太多,但總無可避免聯想到蠱毒一事;
看不出曲雲受了什麼外傷,
但眉心糾結著,本就白晢的膚色顯的更是慘白,
「內傷?會不會和樂師交涉時受了內傷?」韶雲焦急了起來,要是真中的內傷,拖過時間,身體那能挺的住?
想到有佾雲可以幫忙,連忙想將人帶回竹廬。
剛想抱起人,才發現昏迷中的人手裡仍拿著笛,
怕是半路遺失了笛,韶雲試想取下手中的笛;
手一扳,拿出了笛,卻也是不經意瞄見手背上一道道細微的黑影。
將覆蓋在手背上的袖揭去,那黑影是沿著血管漫延開,
然後韶雲看見,雪白的手臂上,一道怵目的傷口…
※
「我是佾雲。」
靈婆記得這名字,想了想,憶起是曲雲的兄弟之一。
在路上遇到劫路的惡煞,想是一條老命必定是要賠了上,
樂師找上她是遲早的事,
反正最多是見不了曲雲最後一面,從老村拿的藥也不能根治曲雲的毒,
心一橫,索性也不抵抗。
刀子將要落下時,是眼前這名俊逸的男子擋下了一刀,
然後是以著優雅身形連續出了幾招,還沒看清楚,那幫人就這樣敗了陣。
原來是曲雲的結拜兄弟啊…
靈婆覺得有些安慰,
看來在外生活的這幾年,曲雲有這些好兄弟陪著,
日子也必定不會寂寞。
看靈婆像是通情達禮之人,
佾雲也不多做客套,挑明了重點,直接向靈婆問道:「我想向您請教曲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