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還好吧？」
「託福，生意還過的去；倒是老太爺常提到好久沒見到你們幾個兄弟。」
「回去兄弟們約約，改天親自拜訪向他老人家請安。」
記得以前只要到了這近夏的時節，師父總會親自帶著藥材和他們幾個到堂裡待上幾天。
老人家敘舊，他們則是偷了幾天不用練武的閒，在那近山的小鎮邊四處蹓躂。
其實那還只是幾年前的事而已。
只是師父過世後，他們都像一夕之間被迫要長大不少；所以這短短幾年的日子，回想起突然像又似倍增了歲月過去。
「那就約在這地方了；我先往南方再買些藥材，兩天後就回到這客棧寄宿。」
「不上雲門多休息幾日？」
「曲公子客氣了，我還得拿藥材趕回藥舖。況且回去還得繞上好一段路，又要花些時間……」
「棧道不通了嗎？」
要到那四面環山的村鎮前，要行過一段山中棧道。
那段路上有時起了雲霧，韶雲總說感覺像在雲門似的；所以待在藥舖那幾天，總有好幾日是在那消磨過。
「沒，只是最近棧道那不太平靜……」
這一說他馬上是猜到可能有什麼事，追問道：「山賊？」
「也不太像是……山賊應該都成群結隊的行動。但最近在棧道出過事又有命逃回來的人形容，都說對方只有一人。」想到這檔事，藥舖夥計便是一陣惡寒。
「而且對方不搶錢，只取其它東西。」也因為如此，要拿這批值錢的藥材回去，夥計想來才更是有些害怕。
※ ※ ※
「這幾天有人練武練的特別勤啊……」
「嗯，是挺詭異的。」
若不是仲雲和鍾雲兩個人同時都看見了，任誰單獨碰上這景象，都要以為自己生了幻覺。
儘管這已不知是接連著幾天都上演同樣的場景；每遇見一次，總還是免不了要驚訝。
此時已稱不上多早，但過午前還能在雲門見著曲雲，且人是老實的待在場地裡練武……
「真是奇蹟啊……」仲雲再一句驚嘆，就連鍾雲也同聲贊成。
但細心的人總想的更多，於是鍾雲又接續道：「只是不知道要練來修理誰。」
「練武是本份，搞不好他只是良心發現。」
這麼回道聽來就似他仲雲多識大體。
但自家兄弟心裡可明白，也唯有提到練武或打架，仲雲馬上頭頭是道。
就如這不練武的日子，鍾雲不過要人幫忙早起些去山頭採藥草，硬是要提早些時間起床，把仲雲從床上拉起來。
否則若說早起練武是本份，只怕晚起的仲雲很難沾上邊。
「仲雲……」
「什麼事？」
「你最近是不是有得罪到曲雲？」
※ ※ ※
「我看把前幾天採的藥草先整理給本草堂的人好了。」翻看著早上剛採回來的藥草，佾雲邊向鍾雲說道。
這年野生的藥草長得特別好，幾天下來採收回的藥草品質皆是上等。
往年還會待到全數採完挑選過才整理好貨給別人，但今年看來是無需再挑。
「嗯，那今天就可以拿到鎮上給他們。」鍾雲回道。
就為這一年僅能採收一回的藥草。
春夏交替的時節，他們的作息便又要提早一兩個時辰開始。
趕在練武前，就得要撥些人配合鍾雲和佾雲到後頭更高的山巔上採收藥草。
這野生的藥草只存於少數雪掩的高山上，冬生春成至夏全盛。
但卻只有趁這時節採收下的藥草最是適用。
等成堆曬乾，除了留些備用外，其餘就讓定時來取的藥商低價收購。
雖算是比收入，但賺的錢不成比例，重要的還是對那師輩舊識的本草堂聊表一份後生晚輩的心意。
師尊雖也懂藥，卻不甚精研；打自和本草堂有交識，才對治病處方更有深究。
直到後來佾雲對醫學起了興趣，起步時也得對方不少協助。
又該堂歷代皆善心助人，不以牟利為主。開舖多年，生意也不惡，但巷底的小店舖過了幾年還是一樣只是個小店舖。
待佾雲和鍾雲開始自己也植種些藥草，再加上雲門地處這片靈山秀氣，本是蘊生不少珍貴藥材的好環境，自然有了機會也當做是回報。
趁年中本草堂的夥計南下蒐集貨材，就也順道碰面交贈些藥材。
這方是說要贈之回報恩情，堂裡的老闆卻仍持意要用買。
一來一往，到最後各自讓步成了低價買賣。
「記得別收太多。」
想到錢的事，佾雲又重覆叮嚀幾次。
這幾年市面上的藥材一直在漲價，本草堂的人便也以此理由硬說要多給些成本。
其實他們在山上算是深居簡出，也毋需太多的開銷。
但本草堂的經營方式任想也知是獲利單薄，自然不好再讓對方增加負擔。
「放心，我叫曲雲送去。」鍾雲笑回道。
若是曲雲交貨，這種顧慮十成八九可以免了。
曲雲一向是東西扔下就走人，要那是新來的夥計不知情硬要給銀兩……
前兩年就是如此。
結果曲雲把包袱裡裝的藥材名稱冠上個「稀世萬年全中原只有這批貨」，說那夥計帶的銀兩不夠，要他回去多準備些隔年再補上。
據說後來本草堂的老闆交貨前都特別交代，只要看到曲雲就要特別注意。
「有跟曲雲約好了嗎？臨時找他不容易吧。」佾雲疑問道，不似其它兄弟，可別奢望曲雲能隨傳隨到。
「嗯，前幾天曲雲和本草堂的夥計碰頭回來後，就先說了送貨時也讓他去。」這點鍾雲自然也明白。
要不是先確定好，也沒不可能說的那麼有把握。
「真難得，這會兒還不是韶雲點名他就先自願。」佾雲笑道。
只是這一想來也還真是不太尋常。鍾雲想起幾天晨裡的古怪，心裡反倒是聯想。
難不成，是那夥計得罪曲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