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冬天似乎是來的早些。
陽光撐持起的溫度挨不過午後驟至的北風,沒多久,陰冷就攏住了整片天地間。
在屋裡的人忍不住起了陣哆嗦,反手摩蹭雙。
觸到身上仍是單薄的衣,才似是突然想起什麼。
環顧屋內四周,眼光停在角落的木箱旁。
緩步向前,輕撢箱上幾載歲月斑駁蒙上灰的蓋。
箱內有件衣暖,是有些略微模糊的印象──
「啊……」欣喜著為不一會兒便尋著的冬衣。
拎領一振,那厚暖的衣仍未褪幾許顏色,反披上肩,短些的袖也不曾失了分溫暖。
「應該還有纏腰帶……」不是那麼確定,因細節早在記憶裡模糊。
手再探向那箱中,層層掀索,是跟著寸寸清空箱底,便也近了作罷的意。
「有了!」又是驚喜一聲低喊,是為眼尖的察覺那近似冬衣顏色的纏布一頭摻差在外衫間。
連忙想拉起,卻沒意料到另頭似是繞環著什麼不知名的物?
跟著取走壓在腰布上的幾件衫,清空那些妨礙,不多久便見著那完整疊繞的長布。
只是細瞧那布間卡緊的物,微愣住。
是過了些時間,才憶起出那同是近冬的晚秋有著寒意……
※ ※ ※
「曲雲一定沒問題!」在場的人毫無疑問的肯定了這點;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否認是極具信心的。
「那就讓曲雲接最後一場?」幾劃筆墨補上紙邊最後一處空白,而添上他的名。
「曲雲……」
佾雲持筆的手停頓在那名後,抬頭以眼神又向他詢道確定。
※ ※ ※
揭開布繞,那書皮上提著譜名的白底字框已泛上幾許黃褐。
沒翻開譜前,試著想低哼出那曲。指間輕點,似乎有些熟悉的聲調要迴旋起,只是散段不成曲,零零落落。
而忽是憶起那日談話間分神望見窗外紅葉飛落……
※ ※ ※
「曲雲排最後?」
沒參與定局的人似乎有了些異議,韶雲的訝然在他聽來是帶有幾許懷疑的不肯定。
「沒問題啦!」鄰座的瑟雲一手便拍上韶雲的肩道:「比的可是他拿手的東西。」
話雖如此,但卻未撫平那是表憂心的眉鎖。
也許韶雲在場的話就不會這麼安排了。
這三年一回的比試,向來不是佾雲的劍試排在最後,就是韶雲拳法撂在壓軸。
安排他在這定勝負的位置,說來還是頭一遭。
但或許前幾場可能就先定了勝負也說不定……
「是啊,雖然比起我仲雲來曲雲可能還是差了一點;不過沒關係啦,搞不好還沒比到最後一場,雨谷的人就捲包袱回家去了……哈哈哈……」
還是有猶豫,這點從韶雲向對座的佾雲投以詢問的眼光時他便感覺得清楚。
「我沒問題。」記得過往歲月中的自己,最後是這麼肯定說著。
※ ※ ※
「雨谷……」
久沒碰面,也漸忘了那些人的面貌是如何。
僅有印象的是那彈琴的人,但名字卻再也想不起,依稀只記得對方彈琴時總習慣閉著眼直到曲終。
說是師尊那輩有交集,於是他們與雨谷的人總定期切磋。
直至師輩殞落,漸漸才斷了消息。
翻開那譜頁首,隨處標記,有曾勤練的努力。
※ ※ ※
「真有你的,還接了最後場拚啊。」
那年一如往常,鍾雲總是在挑選七人的名單中先聲明不參加。
沒人去細問過原因,只料是鍾雲原本性子少愛拳鬥之類的事。他本也以為如此,直到有回聽鍾雲提過才知內情。
「雖然只是切磋,但我得承認自己輸不起……」
他那時不太懂這心情,也許是太習慣每回總是抱勝而歸。
若非事實證明他一樣也是輸不起,還誤以為那是鍾雲的多思,而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