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已經跟上山頂。」
就聽著瑟雲急說明了狀況,一字一句,
跟是喚起心裡一陣陣不安。
就是怕緩了片刻,又要是一輩子永隔;
幾乎是跟著瑟雲語罷,
也沒遲疑,是盡他修為之極,向那山巔,化雲形急騰而去。
「韶雲!」
莫約也明暸了來龍去脈,就沒料到,曲雲竟是想著以身試險。
「瑟雲,有勞你在此地守候著。」霧少急託道。
「可是鍾雲他們?」眼見著兄弟可能會出事,如何能心安?
「你放心,霧主要的是凝霧,至少在取得凝霧之前,我們都還有機會。」
見這番解釋仍是不能平復得了瑟雲情緒,又跟道:「要是我們救不了人,總也得有個人留下…必要時,你還有兄弟不是?」
※
那怒容旋即歛起,轉是悠然道:「我是很想照你吩咐做了,但可惜的是,就憑我不入流的身手,只怕難能順得了您大人的意。」
哼的一聲,霧主冷回道:「你要明白,就算踏過此人的屍體,我也絕對要你交出凝霧來;所以他生抑或是死,對我而言,是無關痛癢的,但…」
就趁著談話之際,鍾雲尋隙反手一掌便掙脫出受制於人,
卻是實力懸殊,
一掌印在霧主身上,似如微風輕拂,只晃動一角衣袖,人仍顧自安然。
「鍾雲!小心。」
瞧見身後霧主又一冷笑,心知不妙,趕緊呼道鍾雲當心,
但沒快過那陰險之人,毫不客氣向鍾雲背後補上一掌,又道:「…但他的生死,我想你很在意。」
應掌是悶哼,就見鍾雲身子筆直騰空飛起,直落了地,便嘔出一口血,
跟著昏了過去;
對方旋是一腳踩上鍾雲腦門,挑眉示意著要他回答。
「就算我單獨進入,又如何防得了你對他下手?」
鍾雲出現在此地,卻沒見瑟雲蹤影;想必是受了交代去通知韶雲,
思及至此,反倒又生一計,便續道:「留他在此,你我同時進入,取得凝霧,化石取水予你,此人之命交我。」
山頂天候原就瞬息萬變,不過平靜稍時,突是一聲疾風呼嘯過,刮起一陣皓雪驟下。
「我實話直說,要如何取決就由你自己,再這麼下去,要是我朋友體力不支負傷凍斃在雪地,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你什麼也別想取得!」
話是如此說道,莫也是賭著馬上就能得援,要怎麼解決了霧主才是重要。
「哼,想你也沒得花樣好使,否則這霧山頭,就是你們葬身之處。」
見著雪飛紛灑下,其勢益急,就也是顧慮久待易生枝節,暫就擱腳下人於一邊;
眼見情勢是合了自己意謀,不遑多慮,就往那狹道步去--
再望鍾雲一眼,也只得希望,韶雲能及時救了兄弟。
※
「快下狂雪。」
跟著韶雲的腳步止在霧山峰下,霧少望向頂峰說道。
山風夾著刺骨的冰寒陣陣掃下,舉目卻見一片白茫覆於頂上,而連山勢都無法看清。
望那山勢陡峭,風吹不冷,卻是刮的他心寒,
「霧少,凝霧的事,我會盡全力助你…但曲雲的安危,我必須先確定。」
先一步搭上韶雲的肩頭,緩道:「再怎麼珍貴的東西,絕對比不上人命。」
皆是憶起曲雲隻身面對著勁敵,
或許思緒各異,但皆是擔憂。
「正好趁這雪勢上頂峰,確定了情形,一切以人命優先。」
風正迴過谷裡,嗚起股音陣,
待這陣疾風穿過,兩人隔了段距離,便兀自施展輕功攀上山頭。
※
「怎樣?還怕我暗算了你?」
先一步出手制住曲雲身上要穴,就鎖制住人六、七成功力,
是為引對方上鉤,曲雲預先早警覺到,卻也不還手,
就足下的幾分力,仍夠成就他計劃。
「兵不厭詐,這是你教我的。」拾了他先前的話,霧主冷笑回道。
移步至通道前,正迎一股強風衝出,無法正擋,只得先別過頭而順那風過。
而待止息,瞧清了通道裡外,正在出入口上一處雪塊延伸,
沿上頭是更大片的雪跡,引那雪塊坍塌,肯定足以引起連番雪崩才是。
合了意的暗自一笑,卻是股痛心的悵然,提醒著自己,正遠離心繫的一切。
「待找到凝霧,我會再解你穴道,方便你化凝霧。」
哼的一聲,就逕自朝通道內步去,
是明沒幾步遠,但逆風走的艱辛,
這定是自己人生最後段路。
如此想著,
卻莫名憶起重逢、再追溯回過往,
一幕一景,竟都是充斥著相同身影。
光線,
隨著步入通道明顯黯淡下。
望著地上兩個拖長的影子,知是後方的人尾隨緊跟著;
再是幾步距離,
腦裡卻閃過足是大半輩子回憶。
突是低聲吟起,他常吹的曲。
而驀地回身,撞開身後霧主,盡了全身仍存的功力,
渾散著雲氣,就朝那攤雪跡撲去。
※
雪,
挨不住驟擊的巨大力道,
初是一兩處剝落塌下,
再連著…陸陸續續,成片成塊,砰然碎下。
霧主立刻反應到中計,
跟著振步欲離,卻又猶豫著取凝霧,
這一踟躕,只待下定決定抽身退開時,
那通道上方又是轟然一響,旋即是一陣地晃,阻礙下步伐。
先是崩坍下的雪,果真如預期,引起後方雪陷滑落,
撼動整個山頭,再是如急鼓般的低嗚聲起。
「你!」霧主一聲怒吼,豈知對方早就存心同歸於盡。
如此一來,那化凝霧之事只怕也是晃子,
思及至此,益加怒不可遏。
這一急撞而下,
連是併退數步,微晃著總算站定腳步。
礙著功體被制住,
只得以身帶殘力奮勇一搏,
卻似也耗盡所有氣力,甚至是牽動閉鎖的功體。
勉強站直了身,回望那一處皓白如瀑洩,正掩沒來時足跡。
也許盯著那瑞雪良久,視線漸是昏茫,
一眨眼,便迸出無數景象。
卻臨道口盡掩之際,
而從白雪層落間,恍是雜有數道與白成映對的紅光…。
嘴角輕揚起淡笑,
怎麼到了最後,意識仍是不願鬆手?
那道紅白卻更是貼近,
影成音生,
繼之是一聲急喚,便感覺是身子又騰空而起。
在通道被最後崩陷起響完全隔斷前,
彷是聽到一聲喚…
「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