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葉小釵累積著那些片段,
當幾個早他許久以前,就認識素還真的人形容著;
『聽說是在還未有琉璃仙境這地方之前,素還真就有這麼一個朋友…』

他向來不探問這些往事,
偶爾無意間聽人提起,卻又格外聚精會神的聆聽。

『素還真沒向你提過嗎?』

猶豫了片刻,才緩緩搖頭。
那時他和素還真認識已久,
但再久卻仍追不及那些他陌生的過往;
所以否定的是這問句,但肯定的卻是曾錯過。

『其實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陳述者不意外,又解釋道;
『素還真向來就不會主動去提這些事,若是問起,也只是輕描淡寫帶過。』

眉間略更緊皺,
葉小釵自以為那動作只是輕微,但還是讓說話的人注意到他的動作,連忙又解釋道;
『…其實也只那時期就認識素還真的人,才大概知道他有這麼個朋友。』

『據說,那個人的武功和素還真相比,只在伯仲之間…』

葉小釵一手是刀防擋著,
而另手握劍,卻是因想著那些話出神,揮勢凌亂。

那個午後遇上的突襲與往常相比並不特別,
一群名過其實的狂妄之徒,堵上素還真,就痴想一戰敗了神人,揚名江湖。

他恰巧要前去會面,
遠遠瞧見那出式粗淺的群人,其實心知插手與否人都能應付。

『早些年,那個朋友幫了素還真不少忙。』

本該全神專注面對即將來臨的惡鬥,
他卻又想起關於那些記憶久遠的陳述;

『初涉江湖時,據說素還真和那朋友並肩度過不少難關…那時候的素還真自然是現在無法比擬;練武人嘛,難免初時也生疏。』

那些日常中少不了的艱惡死戰,
曾經他們都為對方擋過驚險,捱過不少風雨。

突然想起,而再回神時,
葉小釵卻已是甚少的刀劍齊出,挺身就擋在前頭。

「哼!有幫手呀,先對付這傢伙。」

帶頭的人一吆喝,那尋釁之眾改向他撲圍過來,
卻不僅如此,
四周八方,突冒出更多的隱伏者來。
面對這態勢凶險,
葉小釵握緊手中的劍,沒有緊張,
反倒有些期待著,似是彌補某些錯過的畫面。

「沒事吧?」

幫手的人才正端著藥品退出房,
那問句就跟著素還真的身影同時出現在房門邊。

葉小釵搖了搖頭,回應的笑容有尷尬,
臂上被砍的傷幾乎深可見骨,

卻因為那注意力始終在別處;
那刀怎麼劈下的,傷怎麼個痛楚,反倒是一點感覺也無。

「真的沒事?」素還真再問道,但其實話裡指的非是皮肉傷口,

找碴的人能耐有多少他幾招內便清楚,
就算後頭冒出的埋伏再多,也不足以讓葉小釵捱上如此重傷。

「嗯。」葉小釵搖搖頭,笑懷歉意, 而為回應更具說服,更順勢舉抬高方才包紮好的手。

 

『怎麼形容恰當?…或說啊,那個人的相助,讓素還真無後顧之虞吧。』

對比著自己的大意受傷,突然之間,葉小釵又難免憶起人說的過去。

這傷只因自己的失神,
而若非素還真援助的快,原本也該傷的更重;
那動作間傷口拉扯,起初並還不覺有妨礙,
只是突然想起曾經,卻驟生一陣痛楚。

『你知道杉木林邊有個崖?』

臨日出之際,天透著灰亮,
不用火光,也就能辨清那直往山裡的小徑。
葉小釵來到崖邊,臨下俯視是仙境泰半景物;

『其實那地方是素還真那故友先探勘出的…』

邊際天光乍現,
投射那環山之境,間有水光,映閃著琉璃光華;

『而仙境福地,當予知交。』

彼時聞此話語,他臆想素還真是什麼感受,

「若非萬萬不得已,素某也絕不放棄此地。」葉小釵想起素還真曾這麼提過。

忘了何時,只記得那是處境危殆之際,
那誓言固守的神情是堅定,
一如他暗自篤定相助,金石不渝。

臨崖山邊,葉小釵想的入神;
而在泛映著丹曦波光的池邊,
素還真卻正疑惑不見,晨裡慣常相伴的身影。

夜裡翻遍箱櫃,
其實他並沒有個明確的目標──關於是想要找到什麼樣的東西。

一本書,
翻頁首,提的是某日素還真所贈予。
腰間玉,
指滑過表面,是他曾與素還真道過,那遙遠以前,提攜的恩師所遺贈。
背上劍,雙並刀,
更不用說,
是素還真歷過艱辛,才交付自己手中。

尋過屋裡,那屬於他的物品並不多,
從近身到擱藏,也都少不了有部分甚或完全的聯繫,是與素還真三字有關。

每一停頓,即便又回想次曾經,
歲月度,或交談間,
只因交心,提及就無隱瞞,於是此刻想起,竟是難尋出任何片段無所交集…

『有些事,問了,素還真也不會答明白。』

他不知旁人這話說的是否對,
亦或難以言明,只因未遇知心。

隔朝晨起,
提了劍,他突換練劍式;
一旁常靜觀的人片刻間便察覺,卻無多語。

他不清楚自己為何在意,
有時晨起夢醒,輾轉榻上,想想似乎一切只是自己想的太多。

『其實你應該知道素還真是什麼脾氣的人吶…』

這幾夜他想著這個問題,卻是無解,
反更驚訝是自己怎麼成為別人口中說的好友;
是不是名過其實?他有些疑惑。

下了床,整好裝,提劍出了房,
他知道等會兒走到水岸柳樹邊的空地旁練著招,
再幾步外的亭裡定是有人早一步焚著香沏好茶,
桌上擺著琴,卻不一定彈;
這所有就一如往常…

踏出房門,他望向那距離外的池邊,
卻突然有錯覺,似看見遙遠以前,或許久之後,
亭裡仍是素還真的身影,
但池邊樹下該是他佇立之地,卻不停換著許多名為素還真的好友,但卻是陌生的人影。

『那個人的下落啊…』

葉小釵終於忍不住提疑問,
而或許求的,只是個肯定。

那時太多人說過他們之間是如何肝膽相照,
他們總相同以微笑回應這樣的形容,
似乎是股默契,就不需刻意言明。

若誰陷了險境,另者定會跟著追擋在前,
習慣或是礙於情面非得如此,

也許偶爾有疑惑,
但他常寧可相信那情摯如人所言,探盡世間再難尋至。

『 唉…不曉得。那個人像是瞬間消失了般;記得是有回和素還真去了趟湘南,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出現過。』

據說最後獨自歸來的素還真神情黯然,臥病旬日;
其後接道是許多許多的好似和傳聞,但從沒人再詢問起這些過往。

『你也知道,除了以往那些私人家務;很少有事能讓素還真落寞到這地步…』
說的人音轉低小,似擔心接續的推論不慎落入再它人之耳般;
『其實大家都覺得啊,那個人應該是死了吧。』

這樣的猜說他不意外也不陌生,
因為像如此為摯友付出生死的場景常出現在他腦裡,
只不過忽略了那幕戲裡關於他的戲份,
事實上,
或許是有許多人可以取代。

這一日,葉小釵並沒如往常般早早就出現在蓮池邊。

在朝陽就要昇起之際,
刻意噤了聲,放輕了腳步,悄悄就出了門。

「尋友。」

他並不想離開,而只是想暫別,
留下訊息,換上那少穿的衣裳,踏上那條不常步上的山徑,
而直達另座他都快忘了上回何時去過的城鎮。

『你知道嗎?素還真有個習慣……』

反覆提醒自己別再去想起那有人說的關於久遠前的事,
但沒幾步路,心卻總悶陷在一段又一段旁人所憶及的話語間;

『素還真陪他連下三天三夜的棋。』
『那個人花了半年的時間,替素還真尋來解藥……』
『那兩個人,就算一輩子都如此過著,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葉小釵開始停停走走,
每一頓步跟著是刀劍掃過,就漫天枝葉紛落。
朝時出發,他最多失了機會見那池邊也同早起的身影靜坐。
待此刻日近中天,不就是錯過回舉杯,同盡那清香玉露;
或許它朝回首歲月,原來細數其間,盡多是平凡。

『那段歲月,想來還真是令人懷念。』話道從前的人總於述後如此感慨。

葉小釵卻突然想起,曾是不經意在那房裡,見到收好齊疊的舊衣拂塵;
也許常伴著人夜裡難入眠,
那些是曾經、也最美好的過去。

『也許是病終、或許是退隱…』
人們有許多推測,卻最終仍是對一種說法最相信;
『但大家都相信,那個人應該是為了挺身相護,而死在惡戰中。』

當葉小釵還反覆想著那些推測時,
再回神,卻來至湘南;
而後是沿著傳聞中那兩人最後曾經走過的湘水岸,一路漫行。

『有時,素還真仍會回去湘南看看…』

偶爾葉小釵會頓下腳步,望著河面波光。

那河景或許在有心人是多年未變,
常再回來尋舊日時光的人,
近望那河水倒影,記憶會讓人想起曾經的過往,甚至映出已然全非的人事;

依彷那同樣的動作,
卻在水影中,頓的再久,葉小釵仍舊只能看見自己。

 

『沒人知道那個人究竟在素還真的心中佔了多重要的位置。』

只是偶爾間旁人提及,素還真會忽然沉思恍神。
只是走過那曾經同行的道路時,背過身,旁人似是曾聽聞那一聲細微嘆息。

那些曾經,是記憶深刻的人喚不回。
卻是後來的人也想喚來擁有,卻逝往的記憶早已不允許。

望向前路茫茫,卻不知路盡是通往何方;
葉小釵忽然停下步,但不知道該為何再舉步向前。

「葉小釵。」

直到許久以後,他聽見身後是陣熟悉的聲音喚道。

素還真並沒有問起他為何至此。
就連同他回頭見到人時的驚訝,也視若無賭般。

「江水如帶,數峰似染,湘水沿岸景色恬靜,總讓人流連不返…」

他卻也只是靜靜的聽著素還真如此說道,
而後跟著人的腳步,又向前步去。

「而我曾經以為,我會和好友待在這江水旁,閒來遊江賞水度歲餘生。」

僅管語意聽來該是有所遺憾,但仍維持著一貫平穩聲調的句子裡,
乍見聞卻辨不出話裡究竟是怎樣心情。

「葉小釵,你的曾經是什麼樣子?」

回過頭,素還真笑著向他問起。
搖了搖頭,這樣的問題他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關於我的曾經。」素還真喟然又道。

再如此一解釋,就見葉小釵頭搖的更是急,
他懂了素還真這麼突然提及的用意為何,
但自己所有的疑問,卻絕非是要逼得人為難困窘。

「但我也常會猜測起你的過去。」素還真又笑道。

那笑雖是溫和,卻沒有絲毫開懷的感覺。

而經人這麼一提,葉小釵也才想起那些已是久遠的記憶,
只是他不常再想起,
因為後來的念頭和思緒,幾乎全擲於後來的人身上。

「剛認識你的那年早春,湘水這裡辦了一場歷年最大的祭典…」話停頓處接續是人略微失神,片刻便又接道;「如果我們再早些時候認識,也許就有機會邀你來看。」

那年春時的湘水、那年留下的遺憾,
偶爾想起總不免感嘆;
相見,確是恨晚。

他聽進話裡的感慨,心是愧然,
當是如此耿耿那些他不曾參與的歲月時,
卻不曾想過,
彼此都走過一段錯失對方的風景。

「那時候總以為許多事會這麼一直持續下去…」

就像這不變的江景,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繼續維持著。

任由江風吹得白髮亂,
他們皆是無心拂理。

「琉璃仙境。」素還真輕嘆了口氣,而又接道;

『洞天福地,永為佳日。』

當時發掘出那片山光湖色的人,欣喜的如此說著;
但以為居此仙境,人也可保長安。

不變是令人嚮往的一樣東西,但得之卻又掛心何時要失去。

聽著細數起的過往,他即刻是察覺到素還真的用意,
他皺著眉,一個箭步又跨向前想要解釋是自己不該多思。
但那輕按上臂膀的手卻更早一步動作,
跟著笑臉,示意無妨。

「記憶擱久了也是會淡忘,總是要溫習。」

話是如此解釋,但葉小釵卻十分明暸,
會淡忘的記憶,並非歲月年歲的增長之故;
要忘記,只因為那記憶是令人覺得痛苦。

「但奇怪的是,就算大部份多已經記不得了,可是有些片段卻會想起…」

語中有停歇,是人刻意不說出。
那些忘不了的片段其實也曾遺忘過,
是待到後來有了似曾相識的感受時,
回憶才一點一滴被喚回。

所以會想起也曾有人總擋在身前…
也想起那時有人也曾固執著花上多少時間及精神就為求延續他的生命…
而就連午後山裡的涼風及飄散在空氣中的茶香,
那些最細微的部份,也是被想起。

「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素還真又再停下腳步回頭向他問道;

但不及他回答,卻又顧自起了腳步。
而忽然是轉向離開江岸邊,朝著一條不起眼的羊腸小徑步進。

直至盡端,卻再不見有另路相接,
小徑沒入一處山谷間,谷中是幾畝偌大的田地,
而緊捱著山邊,幾戶農宅比鄰接排。

跟著素還真的腳步,他們就停在那入山谷不遠後的一片竹林間,
透過林縫,他也循著素還真眼光注目的地方望去。

遠處田中,戴笠荷鋤的農人正忙著農作。

「我曾經有過一位好友。就像他們說過的,也是你曾聽說的…」

素還真自然沒遺漏掉他的失神和失常。
傳言自來不是他會去解釋或說明的東西,
更何況那些故人舊事,是為生命所珍重,
而會說明,不過只為三字─葉、小、釵。

「我們共患難,赴生死。」

對於肯定的事,向來說以簡潔幾字,卻語氣中聽得出十足堅決不容置疑。
他知道素還真不常輕易如此界定與他人間的關係,
但一說明了,卻定如金石不渝。

「只是,我先違背了誓約。」

「這地方雖然沒琉璃仙境的條件豐渥,無法四時皆春。但群山環抱,冬抵寒風,繁林週繞,夏來蔭涼。」

這時他才知道,素還真是刻意帶他來這地方,
而非是信步漫行至此。

雖為對方違背誓約的說法多所好奇,
卻不急著知道答案;
因為知道素還真即是開口說了,
必然會提及那些過往。

「琉璃仙境本來也應該和這裡一樣的景緻,山、林、田、閒。」

說話的人目光一直定住那田裡農人的身影未曾稍移,
歇了話,不過停頓片刻,腦中卻是閃過好些年的記憶。

記憶中的畫面帶著是何處風景早已忘記,
或是那些從不是重點,
而生死相隨的那張臉孔,才僅須永牢記。

「然後有朝我們會相偕退隱,閑居在這樣的風景裡。」

不知那能未能實現的話語令人不勝唏噓,
還是心酸於這話,是他從未能得過的承諾,
空拳緊握,心是陣痛。

是否交情未及?
自來素還真就盼他擱下刀劍,遠走江湖,
卻從不相約,天涯四方。

「“相偕”是很難做到的事。」在那時那人之後,這樣的話,便知道不能輕易再提。

很難嗎?
站在人身後,葉小釵輕輕的搖了搖頭。

「在江湖待的愈久,這樣的體認就深…」

素還真仍是望著那田中俯身種作的身影,
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羨慕,
那樣再平凡不過的動作,卻是自己求之不得。

「所以我不得不違背誓言,只讓他獨自踏上我們曾約好要一起走的路。」

工作告一段落的農人,挺直了腰桿抬起頭來,
揚臂隨意抹去額上的汗水時,
忽然不經意的,朝他們方向望來。

那人有張極為不像農家粗活人的淨白臉龐,
梳齊的束髮,一身莊稼人少著的素白衣,
愈瞧,才愈覺得不對勁…

當那眼神迎上這方靜立已久的人時,
僅是停頓了會兒,便轉身離去。

「而那些有過的曾經,如今唯獨僅剩對我有意義;而對他…我的好友…」

瞬間他明白了那眼神何以始終緊注目著卻不曾轉移的原因。

「卻不再有任何意義。」

遠處那正步上田埂的白衣農人,像還疑惑著什麼,
轉身又朝他們置身的林裡望來。

那年他們在湘南遇險,和敵人纏鬥數天數夜。

「四拳敵百人,打到最後,我們都以為大概是要同歸於盡。」

那時的驚險早已不復記憶,
歲月淘選剩下的,唯獨是留給人那曾有過患難與共的一份真情。

『是他?』望著那遠方的素白身影,葉小釵終於問起。

「不再是…他改了姓,換了名,也不再有當時的記憶。」

葉小釵看不見,那背對回話的人是什麼表情。
只是輕聲依舊,又道著昔日的戰事讓人負了極重的傷勢,
待治好傷時,人也沒了記憶。

然後素還真找到這麼一處隱密山谷,
再設法邀來幾戶農家聚集成村,讓人在這裡安頓下來。

「所以我也當他就如傳聞,是死在湘南。」

這眼前的一切,曾是他們共有的遠景;
只是江湖這個坑太深,
陷到最後,盡了力也只能保住對方脫身。

而更重要的是,
他怯懦,害怕看到任何類似的場景再重演,
當時說著共生死時的勇氣,
被那曾瀕死的容顏,嚇的蕩然無存。

「走吧。」回過身後,素還真接了這麼一句。

遠方的農人恰也回過頭去,向著田埂的一端不知何時出現的另個人影,
招著手,快步奔去。

那相伴著農人歸去的身影,
原本,
有人那麼深自期盼是自己。

他們仍是沿著來時的湘江邊回去,
夜裡的湘江,已不見岸列青樹,唯獨孤月倒影,靜靜沉浮江水裡。

皓月成圓,只是獨自高掛,仍顯寂寥。

『你故意不醫好的是不是。』良久,葉小釵如此問道。

夜風正拂過江岸樹間,
沙沙聲響裡,他彷彿聽見一聲嘆息,但風聲止後,卻仍沒聽見前方的人回應。

但他卻早清楚這問題該有個肯定的回覆;
也更肯定那只因為看待比生命益重,
所以寧可將人推離了,而留下自己獨自一人,仍奮力於紛擾江湖中。

只是他不知道後來的人再不輕言說相偕或與共,
是否因為,再無人能與那好友相及?

「怎麼做,都是自私的決定…」停下腳步,素還真如此回道。

一陣異樣的風起,
待停息,兩人已又是被不知何路尋來索命的惡煞團團圍住。

他亦仍是習慣的,邊往素還真身邊靠近,
儘管有疑惑,
為護人的刀劍,卻是毫不遲疑的上了手。

「那時,我是自私的希望能讓身邊的人能遠離這一切。」

待要出式抵擋來敵前,他聽見素還真低聲,卻是肯定的說道;

「現在。我仍時常是希望身邊的人,能遠離眼前這一切…」

拂塵揮甩間,
他確實感覺到那溫掌輕按過他持劍的手上,然輕聲又道:

「…但卻更自私的希望,這個人,永遠不會只是我生命中的曾經。」

面對殺來的重敵,忽然他笑起。

不再有疑問,
卻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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