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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擱下了譜,才抽起原本要尋的腰帶。
繞兩圈身,繫上個結,紮實纏在腰間。
關於為何譜包裹在其間?這麼一回想起,再也不那麼盡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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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雲,我說你不用太辛苦練啦,反正我也不看好你會贏……」
「死仲雲!你要是勝了,才會嚇死全雲門的人。」
是距比式前還有好些日,兩人從練功後一路吵起,再吵著而後是接續真打了起來。
「反正你輸了還有曲雲……」
其實這一句平常無奇,怎麼那天聽了是謹記在腦子裡不忘。
而後接連幾天夜裡總驚醒在輸了比式的夢。
再來的日子在印象中是和冷寒夜風一起體驗。
曲在山間迴過一遍又遍,雖仍不至完美,但努力總該可以墊足那不過毫微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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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讓蟲蛀了袍上一處缺,還好不嚴重,回頭讓霓雲幫忙補縫,這外衣還可以度過幾冬。
沿衣緣翻折起,仔細還能見到未脫線的繡線縫出個字「曲」。
少穿倒總也有個好處,就像這代當初的人心細,就這麼一路保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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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雲不是擔心你的能力……」
隔日便起程的夜裡,佾雲取了新的外衣來,順道是停留片刻閒談。
話少,但依舊是深坎入心。
「他只是擔心你有壓力。」
不記得自己曾有抱怨過韶雲那回的疑慮,但忘了有人意會是不須言傳。
而佾雲,就正是這樣的人。
那外衣是為他準備的。
因要心靜去擾,練笛時,總愛是挑處僻靜的高地。
「碰上天氣冷些,這回進城韶雲特地挑的。」
那衣一定是暖,是手接回過後的感覺告訴自己。
「韶雲再三叮嚀,要你記得只是切磋,盡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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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起譜,那旋律開始完整在腦海奏鳴起。
就算是隨手略過幾頁,中間的音調,卻沒遺忘跳過。
只是折翻幾頁,撕毀了大半的一段曲調,讓腦中旋律不得不又暫時停歇下。
憶起那譜上缺的段,早在那日散成地上一堆碎紙。
明明是好長段時間反覆熟稔的。
怎麼也無法理解那曲段會在比試中忽地消失腦中?
剩下的譜本隔天便扔進了箱,就快快埋藏了這失敗,連同辜負的期待……
「曲雲,吃飯。」
惡夢成真後的幾天,常深掩的房門外,總少不了定時出現霓雲幾聲喚。
「風水輪流轉,時也、命也。」
這樣的話不記得遊雲在那幾天內說了幾次?
但恰好都是在他面前,一直說到他終於開口回了一句:「囉嗦!」才停罷。
「唉,要不是瑟雲不爭氣……」
「喂喂喂,仲雲!……你也輸了好嗎?」
起初時,他總是早早離席回房沒聽兩人再爭論下去。
是到一晚索性看完兩人怎麼從廳上爭論再一步步移師到後院比劃了起來,跟著其它兄弟圍觀再拍手叫好一番。
誰勝誰負的問題,雙方到此才認了帳……
「這件冬衣,是韶雲交代的。」
他傻眼的看著佾雲又拎件新衣來,沒從詫異中反應過來,又聽佾雲道:
「喔……韶雲是說上回給的那件一定是不夠暖……對了,少了腰帶,他說今天會去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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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疊放回翻出的一箱凌亂;收拾盡了,殘缺的譜本要歸位卻又收手取了回。
久了,也不再能完全憶起當初什麼心情將譜扔進箱內。
「這衣服真暖……」再不自覺低喃著。
只覺得這冬衣還真是擋寒,才穿上不一會兒,暖烘的忘了片刻前還抱怨著這天冷。
抬頭望窗外天色仍早;也許,夠時間補回那頁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