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的時間多了，雨季就要到來。
幾個兄弟只要忙完手頭的事，便自動往坡邊幫忙；
更不用說那總是自晨至夜裡來回穿梭忙碌的紅白身影，
動作又快又急，就怕慢過隨時可能降下的天雨。
「曲雲沒進雲門嗎？」
開工後那人不過出現一回，卻只是沉默在一旁杵了會兒，
然後又半聲不吭，趁大夥不注意又閃遠。
接下來幾天，便再也沒在這地方看見過人。
原本還冀望著人在現場可以隨時提供些意見，
但那日瞥見人神情木然，望著那堆材出神，
雖不似對新屋一事抗拒，卻也像身不關己般，眼神亦毫無期待。
「曲雲吶？方才我好像看見他又往水雲天去了。」鍾雲道。
是那話中又字，引起人注意，於是又再問道；
「又？這幾天曲雲都往水雲天去嗎？」
「啊，你回水雲天時都沒遇見曲雲嗎？」聽韶雲如此問，鍾雲反覺奇怪道；
「這幾天我正好都晚他幾步路出門，走到林邊，就常望見他在岔路上頓了會
兒，然後又往水雲天的小徑去。」
韶雲的確是從沒遇見，
因為這些天總在雲門裡忙著打探消息，
緊接著新屋動工後，更又幾乎是整天待在這片坡地築建，
總到就寢時刻前，才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水雲天。
「我還不知道，曲雲這麼喜歡水雲天。」
鍾雲笑道。
※
這地方的生成，當初明明是被他所厭惡的。
「新房子蓋好後，就更沒理由常來賴著你不走了。」對著一屋靜寂，他如喃道。
夕陽斜照，透過開啟的門邊、窗邊，灑進滿室金黃。
舉步再近窗，
他望向那滿山因季節到來正茂盛的綠景。
眼前的一切，其實也不會變。
悵然若失，卻又是自何而來？
忽然他轉過頭，
目光再掃過屋中每個角落，而後停在緊捱桌邊的一張椅上。
望著那因常使用而表面磨亮更光的扶手上，
霎時眉頭一緊，便又刻意別開視線略過。
※
長吐了口氣，那肩頭也跟著是一鬆，
韶雲忽然是笑了起。
原本還有的疑問似乎頓時全開朗起來，
只差現實的動作比起想像來速度是差了那麼一大截，
否則就會似那新屋在心裡，已是端好落成在這處坡地上。
那一座，和坡下前方不遠處的水雲天，
生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房子。
「如果真是這樣，曲雲一定會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