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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種這些樹？」
收拾起剛撿拔整理的雜草，就要離開。
佾雲回頭望那正迎著風搖晃的枝葉舞擺，吸引人目光的卻是因為那錯動間竟似雲彩浮擬的紫花團團……
而回想舊時的疑問，後來早也已是惑解。
「有些東西很特別……就像這會開紫花的樹一樣。其實種在這裡可惜了，別人見不著這樹的美，也聞不到這花的香；是不是換了個地方，會比現在更好？」
說要種樹的人給了他這段很長卻又不甚明白的答案。
到後來知道真相時才知道；種樹人的不捨，是因為那時有人要遠離。親手栽了這樹特別，卻看久了更也似誰……
而現下望著這黛樹花繁的景象，那時種樹人的疑問，答案非是肯定。
「這花開的真美，應該叫韶雲來看看。」佾雲輕笑著，轉身便告別了那一樹清雅飄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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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過急急歸來的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讓門檻給絆著。
也就這麼個過門重踩聲，正好打斷廳裡人對話──
「找到曲雲了嗎？」一看是瑟雲回來，韶雲就急往人身後探看。
雖然這樣的期待總是空盼，但總也希望真有幾次就順心了事。
「有找到……」明明人就在眼前又給跑掉，這狀況是比沒找到還糟。
瑟雲一臉尷尬，卻不知要做何解釋。「而且我有告訴你在找人，但是……」
話未道盡，韶雲便體諒的慰道了解。
若非來訪的客人特別，得需先親自招呼；否則這找人的差事應當是他親自打理。
「你在哪找到他的？」韶雲問道。
看來非得自己再跑一趟，也才不負佘家老爺這麼長途跋涉跑了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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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我記得是韶雲。」霓雲說道。
這答案也是後來幾回無意間聽師父和韶雲對話提及。
真相如何，卻因為當時刻意低調，也因為怕影響其它人的心情也無從求證。
「剛開始？」鍾雲疑問。
認養的事想必是不了了之，因為八采仍然是一個也沒少；只是過程是引人興趣。
霓雲勉強再湊起些片段記憶，續道：「後來好像是韶雲不肯。認為自己跟在師父身邊多年了，也習慣這生活。所以好像後來又提到要讓別人跟去。」
起初師父便是抱著深山簡居修習的心態，只是因緣際會加上仁心不捨而後陸續收留他們。
其實幼時的生活不甚富裕，年紀稍長的幾個人大都有印象。
那時韶雲也不過幾歲；但更小的仲雲、曲雲、瑟雲幾個，有的甚至仍在習步間。
這些才又更是一大負擔。
「那後來又怎麼了？」仲雲仍是好奇。
「不知道，你得去問韶雲了。」霓雲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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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勞煩您跑這一趟……」韶雲頗感愧疚向那隨行尋人的長者歉道。
那佘老爺毫是不在意，笑道：「反正這趟來就是要看看我那無緣的兒子吶，看看你和你師父有沒有好好照顧他。」
其實那時一切似乎都篤定了，而他終究也強捺下心頭不捨。
當事的人仍懵懂；只要收拾妥當，就可以安排好讓人上路……
「那件事，其實我該向您道歉。」韶雲愧道。
而那日在山路將入平地的坡前他緊牽曲雲的手，該放開了，但最後卻是僵持著不肯鬆手。
「其實那要求是過份了。你那兄弟是還小，否則懂事了，也鐵定像你一樣堅持著不走。」佘老爺說著，但然而當時也斷了那念頭。
那時他曾是訝異年幼的韶雲是如此冷靜理智的勸說他該收留曲雲。
說是清秀聰穎，若不習武，也定當有更好發展；況且又是年紀還小不認事，要離開的衝擊也小。
後來韶雲總抱歉說是自己不好，只沒料到離開時反而是看似懵懂的幼兒緊拉著不放……那一僵著，其實到最後，佘家老爺才發覺自己不過世俗。
看得見富貴貧困，卻沒瞧清出什麼才是有價值的。
「呵呵。這地方修身養性的，總是比跟我往來大江南北當個商販好。」佘老爺又笑道。
那之後其實他不曾再見過曲雲了。
許多事是輾轉聽恩人提過；但人辭世之後，便斷了訊息。而事隔多年，他總想著探望人是否平安順利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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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回到那樹下，花開更盛；再讓風一吹搖，彷彿就要似雪飄下般。
取出了笛，想著吹什麼曲適合？
但那特殊的香氣隨著風陣送，擰著眉頭卻總想著要憶起什麼？
卻想多了也只是浮現些莫名的生人面孔和幾句段落……
也許是曾在路上幾句交談的過客；或再早之前，幼時師父朋友來訪時曾經哄語。
將手裡那截撿來的枝葉擺放在樹邊的地上，才發現那周圍才讓人清理過；而四週流動的氣息間，隱隱的有股熟悉。
「真是佾雲嗎？……」
其實這疑惑只要尋人探問便可確定。
但想想只是對這林裡深處靜開的紫花頗生好感；那喜愛擱在心頭，少問也少需要跟人解釋。
「罷了。」心一寬，笛湊過唇邊就隨性成了曲。
也許時間再過久些，自己多少會再想起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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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小時候有這樣的事嗎？」佘老爺又問道。
韶雲苦笑搖頭，回道：「沒告訴過他。」
其實愧疚是雙方面的：一來是佘老的期待，另一方則是對原本可以擁有更好未來的人……韶雲時來想起，總有深深的悔意。
「應該不遠了。」韶雲突停下腳步說道。
林裡傳出曲聲縹緲卻仍似在遠方。
察覺的人不過是聽到了音，那剩下的位置就也篤定似的。
「往這邊。」指向一條看似無路的方向，韶雲微笑道。
往那頭看去，佘老爺其實有些質疑。
重重掩蔽的深林中，放眼全是山野任生的高木，其間豐草雜生。
而那一腳踏進去後，裡邊不知是什麼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