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說:「這位大俠,你命中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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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葉小釵去了境西偏南之地。」
葉小釵的舉動不再如以往,而少是親眼能見,
多似如此,從旁人聽說再聽說。
說是境西偏南之地,且不論邊疆境外,但就中原之地已是幅員廣大,
只論方位,也無法詳知正確地方。
「是奉了公法庭之命。」
而行蹤皆傳自聽說,是從人接任執法後。
「從公法庭到西南去,琉璃仙境應該是順道會經過才對。」
在他聽得見的範圍裡,似乎有人這麼低聲耳語;
「素還真,我看見你的眉角動了一下。」
他則是笑著回談無慾說,一定是對方看錯。
葉小釵究竟去了西南地做些什麼?
人去人回,始終沒明說;
『毒龍膽、生肌續命丹。』
只在回程的路上,託人送來的丹藥附上短短幾句;
謂是路上偶得的丹藥,
『以備不時之需。』
想他江湖事忙,贈藥隨身,危急之時,或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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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必遇劫難,且在劫難逃啊。」算命的搖了搖頭,長聲一嘆道;
「大俠你要不要先把身旁重要的事,打理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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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二重林見到葉小釵。」
親人避居的密處中,人悄然到訪;
論探親是平常,
卻在身負要務,且沒道有什麼要事而忽至二重林…
「素還真啊,是你交代葉小釵去的?還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仍覺有疑惑,所以趁著來仙境的機會,秦假仙索性直接問了。
「沒有,劣者並無交代;況且葉小釵目前是公法庭執法的身份…」
他分得很清楚的是,
各司其職,各盡其責。
「不過我聽花非花說她祖父要忙上好一陣子,也許好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到二重林。」
聽聞如此,所以直覺該是為何事;
「既然不是為了你請託的事忙;那可能真的公法庭有什麼任務吧。」
他靜聽無語,
看向仙境通外的道路上,卻有期待但也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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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劫躲不過,依我看…」算命師見他不為生死所異訝,便又直言;
「大俠您就聽個勸,避走中原一段時間,或許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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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他常聽進出仙境的人如此問道;
「離仙境不遠的路上,有遇見葉小釵。」
或東、西;且南、北;
客來仙境,於境之四方,皆有人曾遇見。
「說是正為公法庭處理一些事…應該,是為維護武林秩序,懲奸除惡那一類的事吧。」
人離仙境不遠,卻始終也未見人,
「近日來都沒人到仙境踩你的機關。」
午後閒來品茗,他開始常聽見屈世途竟覺無聊,而如此抱怨著;
「方圓百里內,我看會和你作對的人,可能都被葉小釵收拾光。」
聞言該喜卻無喜。
一口熱茶吞的急,忘了緩飲且該輕含品其香;
燙了喉,卻臉上仍是輕笑;
「我看你可以清悠個好些日、月…搞不好能撐個整年都說不定。」
據說葉小釵收拾掉的大小異端派門份子,
數量直逼過往幾年,他們一起征討的數量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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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俠…您當真勸不聽。」
算命師神情無奈,
窺天機,知天理;也不過就想能讓人能避禍。
「是不相信貧道所說?」
若不相信,又因何復來;
對坐的大俠搖了搖頭,開口無音,僅是氣聲道;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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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護圓兒,他知道必須有一個信得過的人;
但直到事有定奪前,他仍然在猶豫,也曾盼不用選擇…
「葉小釵。」
捱到實是不想,卻還是不得不在仙境見到對方的面,
那夜裡記憶,仍鮮明如昨。
「護送圓兒之事,要麻煩…」
葉小釵沒聽完他說的話,
卻逕自點了點頭。
僅管他早已嗅出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但孤身所能專注之事已過多,
開口不必要求,他也知道對方必會允諾。
「對不起。」
而毫無解釋原由,他忽然開口接道這麼一句;
且為自己曾有私心,也且為努力過後,卻仍無法避免的劫難。
『我說過了,我相信你。』
除了避走是人無法為之,
至少於劫之前的那些四處奔波,能將掛心盡所能護之。
去時不畏險,而僅只要他多珍重。
他且輕笑如風,卻出聲堅定,而緩緩說道;
「若你有難,當盡吾之力救之;就算身已不在,唯靈尚存,且俱神凝體;
行遍青天下,遊說四方為解危;於理滯不行,怒盡絕學為護命。」
就當是說理不能,力又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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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夢醒來,猶思夢續;
起身後,黑衣刀客拍了拍衣肩上沾染的灰;
方才稍事休息後,又重新聚精會神,緊盯著前方魔界入口。
「只要一息尚存,就算在險處,我定長守你左右。」
再重新握緊手中彎刀時,
一身襲黑的刀客,想起夢中之人,最後那堅定一語。